漫天喜色中,裴珩生生等她祭拜完了那二百多块牌位。
大婚上的一对新人各自祭拜着对方的仇人,
凄凉得像一副悲哀的画。
雪凰终于起身,红绫的另一头似乎传来微弱的颤抖,
她抬头看去,撞上裴珩一抹苦涩怅然的笑。
他告诉过自己,
无论如何都要和她成亲。
批判怒骂声四起,将身着喜服的二人包裹,
声音杂乱刺耳,句句都宣告着这桩婚事的不合,预告着前路的凶险和坎坷,
甚至是绝路,死局。
二人对望,仿佛天然地将外界都所有屏蔽,
只剩他们两人。
裴珩笑得沉重,也欢喜。
雪凰沉重,并无欢喜。
权氏牌位撤下之后,红绸盖着的信物又被端了上来。
裴珩眼中的情意深得叫她都有些害怕,
雪凰垂眸,掀开他准备的那一份。
看到盘子里的东西时,她拧了拧眉。
裴珩送她的信物不止一件,而是摆满了盘子。
同心结以嫣红丝线编制,样式连环回文,紧密相扣,
如缘分般牵连难断。
青铜错金指环内侧刻着长毋相忘四字,笔锋坚挺秀美,
一如眼前之人。
羊脂玉,碎玉镯,亲刻木梳……
每看一样,雪凰眉间就凝重一分。
定情信物,多不取贵重,而多重情,
亲手所做之物落了真心,便成了比金石更坚的信物。
这件件真心,似承得起千斤之重。
雪凰终究没有心动半分,只觉麻烦不爽。
她昂起头,没再多看一眼盘中之物。
裴珩那边,盘中只有雪凰随意撇下的一对耳环。
两枚小巧精致的耳环躺在他的掌心,他并不觉寒酸,
深深地攥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