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然创建报社之事已经提上日程,孟允抒随便寻了个由头,向郭掌柜提出要走。在分别的那日,郭掌柜对她和秋盈反倒热情了不少,还再三叮嘱她,若是有了新闻,还可出售给他,找他印制小报。
孟允抒估计,这是因为她的身份从员工变成了顾客,顾客的潜在含义是金主。
在做生意这方面,郭掌柜很是在行。
马车的颠簸将萧谨言的声音摇得磕磕绊绊,却没挡住他的发问:“我看方才那处宅子就挺好,你们为什么非要去那陈府?”
“当然是为了省钱。”孟允抒正在脑中模拟演练待会讨价还价的流程,“后续还要置办各种器具,那也是一大笔开销,能省则省。”
“钱哪有命重要。”萧谨言苦口婆心地劝着,他觉得自己简直遇见了一群亡命之徒。
在孟允抒不堪其扰时,马车停了下来,她趁此机会赶紧拉着秋盈下车,远离萧谨言。
许昭要上值,萧睿言也要准备赴任之事,只有孟允抒、秋盈和萧谨言前去看宅。前来接引他们的仆人早已在路边恭候多时,将他们迎进陈府,依次带他们视察各个房间的情况。
从临街的房屋出来,走进前院,随着他们深入陈府,周遭的气温似乎越来越冷。
萧谨言搓搓胳膊,悄声问孟允抒:“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股瘆人的寒意?”
“你别总是疑神疑鬼。”孟允抒望望四周空荡荡的屋子,打量宅邸布局,“现在府中就我们几个人,且家具器件都被搬空了,自然显得冷清。”
接引人闻声连忙附和道:“夫人说得是,随后待你们把东西搬进来,人再一多,这屋子马上就热闹起来了。走,我们去前面。”
孟允抒随他行至中庭,一棵粗壮高大的槐树兀然闯入她的视线,树冠将庭院上方的空间占据得满满当当,她的甚至有枝叶超出了她的视野范围。
饶是处变不惊的秋盈都发出感叹:“好大的槐树。”
孟允抒打量了一番槐树的树干,估摸着四人合抱有余。
她又将目光上移。今年春季是个暖春,这槐树已经长得枝繁叶茂,有遮天蔽日之势,树枝几乎一直延伸到院墙边。
“怪不得这屋子闹鬼。”萧谨言从震惊中回过神,找到了凶宅的风水依据,“这么大一棵槐树,简直是阴气冲天。”
“一种事物是好是坏,还不都是全凭人的一张嘴。”孟允抒觉得这就是典型的心理作用,由果推因很容易受主观因素影响,“那还有句俗话说,‘门前种槐,升官发财’,这不是自相矛盾?”
孟允抒一边听着接引人介绍各个房间的用途,一边要分神和萧谨言辩论,有些应付不过来。
秋盈很默契地替她接过向接引人提问的职责,仔细记下他所说的话。她左右张望一番问道:“东边的那处厢房原本是做什么用的?”
这句话让孟允抒集中注意力,随之看向东厢房。她发现房屋的檐角、圆柱上都附有精巧繁复的装饰,将房间装点得雅致华丽,只是房门紧闭,整间房屋安静地居于墙边,如遗世独立的佳人。
按照萧谨言所讲述的那个陈府怪谈,这应是那名江氏的卧房。
她心生好奇,拜托接引人道:“麻烦你带我们进去看看。”
虽然只是极其短暂的一瞬,孟允抒看到他脸色微变,而后又恢复那副热情的笑颜:“没问题,夫人请随我来。”
房门被推开的同时,上面的灰尘扑簌簌地落下,地面上也扬起阵阵尘埃。孟允抒用手帕掩住口鼻进入,眼前的景象显然是在告诉她,这房间已经很久不曾被打扫过。
她环顾四周,发现这里的大件物品已经不知所踪,应该是已经被其他人搬走或卖出了,只剩下一个小柜子靠在房间一隅。
孟允抒向接引人确认道:“此处可是江姨娘生前所住的房屋?”
“是。”
听到肯定回复,萧谨言瞬间面色发白。
接引人见状欲盖弥彰道:“几位不必担心,外面那些流言蜚语都是唬人的。江姨娘并非枉死,只是不小心染上风寒一病不起,因体质娇弱久病未愈,拖得久了导致病情越来越重,最后不治身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