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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;nbsp;nbsp;nbsp;哦，外戚！

nbsp;nbsp;nbsp;nbsp;这么一说，纪淮舟就纪白了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外戚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，本朝为了最大程度避免外戚影响，皇妃王妃等均从民间选秀，家人封虚衔，寿昌伯便是如此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先帝崩逝，这群旧人不夹着尾巴，还敢招摇。”季肃近乎咬牙切齿，他对先帝遗腹子及党羽都没什么好感，“真当汪娘娘怀着的是免死金牌？！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纪淮舟听完，居然能理解——换位思考，正做着从妃子娘家一跃成为皇帝舅家的美梦，结果发现朝中大臣一力推崇亲王入燕都，要是他，估计也很想找人杀一杀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但是这个被杀的目标居然是他……纪淮舟心情急转直下，甚至愤怒了：要是没有闻哥送来的亲卫，估计真得噶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好不容易得来的第二次生命，他怎么甘心莫名其妙地失去？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殿下莫要害怕，待臣回燕都，一定将这件事查清楚。”季肃语气发狠。他本就是刑部尚书，掌司法与刑狱，寿昌伯勾结戎狄，刺杀亲王，能直接斩立决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季大人，先冷静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这句话不仅是说给季肃听的，也是说给自己听的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鼻腔的血腥气还未消散干净，车厢内部的箭头还直愣愣地插在原处，纪淮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徐徐道：“我们要尽快回到燕都，荒郊野岭越拖越不安全。再者，统领说这些戎狄在中原有段时间，他们是从哪边南下的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越至困境，纪淮舟的思维反而越清晰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他声音轻柔缓和，不仅平稳了自己杂乱的心跳，也让别人缓解焦灼，能顺着他的话语思考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西北绝不可能。”统领立刻补充，“王府防线严密，绝不可能让霍何一个戎狄过来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纪淮舟没见过舆图，不知道此世与华夏正史有无区别，便看向了季肃：“大人有何高见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或许是北疆。”季肃略回忆了一会，给出这个答案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纪淮舟点头，和他预想得一致：“如今有小股戎狄南下，难保不会有大肆入侵……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北疆苦寒，在生产力落后的古代，防线已经是人力到达的极限，冬日难免有所懈怠。且防线距离燕都较近，若是北疆有问题，首当其冲的就是燕都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季肃立刻想到梦中戎狄直接从北疆南下，当时局势混乱，只以为北疆无将，兵士士气不足，梦醒后，还想过要不要将沿海的胡将军调去北疆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如今看来，是有内应啊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他斟酌开口：“殿下，北疆苦寒，士气不振，若自上而下地整改，恐怕……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这还不容易？

nbsp;nbsp;nbsp;nbsp;在信息大爆炸的后世，什么样的资讯找不到？纪淮舟就算不怎么关注历史，也刷到过不少类似帖子，答道：“分化戎狄、整肃军纪、足粮足饷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但是回想一下古代生产力，要做到也挺困难的。于是纪淮舟改口：“一气呵成不大行，季大人，还是想想如何亡羊补牢吧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他扭头看向季肃，却发现对方的眼睛格外发亮，脱口而出：“殿下果然大才！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纪淮舟：……

nbsp;nbsp;nbsp;nbsp;不是，你们对大才的标准是不是太低了点？

nbsp;nbsp;nbsp;nbsp;本朝藩王自由度极高，不仅拥有数不清的田产，还能享有封地的一半赋税，配以一定数量的王府护军，只要不作妖，当地官员也不会过多管束。去了封地后，可以一辈子不用回燕都，只需在三节两寿送礼，表表忠心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纪淮舟不敢相信如果他当了亲王会有多快乐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这点快乐截止到听完诏书后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纪淮舟茫然的目光对上季肃，原本的笑容转移到对方脸上：“……您再说一遍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殿下，如今先帝崩逝，国本不稳，朝中大臣商议，请您登基。”季肃语调放缓，声音轻柔，浑然看不出刚才怒喝的狰狞模样，像是在哄自家的子侄，严肃刻板的面容都温和了不少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要是让燕都的同僚见到，说不定以为曾经刚正不阿、严肃端正的刑部尚书疯了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纪淮舟完全没感受到对方抑制本性后的好意，反而以为这群人是故意来折磨他——刚出狼窝，又入虎口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悦来居外淌着九曲河，河上夏日里满是画舫轻舟，歌舞昼夜不休，而今入了冬，河面早已结了层厚冰，便稍显得有些寂寥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大人，您这边请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听见跑堂小厮唤他的这一声，霍少闻方才回神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他今晨被张兆突然造访，拒也不是迎也不是，本想找个由头躲上一躲，却又在纪淮舟处碰了一鼻子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