卿卿瞳孔放大,她愕然重复:“什么,为婢?”
翠微温和地笑道:“是的。以娘子的已嫁之身,纵然为世子当妾,也实在困难,公主看世子对娘子颇有心动,这才开了恩德,让娘子得以通房侍婢的身份入府,若娘子好生服侍在世子左右,将来前途自然比蜷居区区的长丰巷要好得多。”
昨夜里,她同谢律说,不入他的后宅,他答应了。
今夜立马就有他的母妃过来,要将她纳入王府,是巧合么?
卿卿绝不愿意当谢律的通房,终老都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王府,等待着男人的一点点垂怜,她扭头就走。
翠微等她转过身往外去,神色倏冷:“拦下她。”
四名美婢气势汹汹一字排开,阻止了卿卿的去路。
她怔了一怔,回眸望向身后的翠微:“你们要用强吗?”
翠微弯腰,将搁在案上的一套与她们色泽形制一模一样的华服取出,拿给卿卿:“换上吧,随我们走,今夜便入府。”
卿卿的嘴唇几乎被咬出血:“若我不呢?”
若他执意不去呢?
翠微道:“那由不得卿卿娘子了。”
她将脸一摇,冲那几个美婢眸光示意。
几个美婢心领神会,默契地上前,两个人一人钳拿卿卿一条胳膊,摁住卿卿的后颈,见她按倒在地。卿卿不知道王府里的姬妾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,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,卿卿趴在地上,兀自反抗,可惜力气却如泥牛入海,化为无形。
翠微居高临下,冰冷地凝视着地面的卿卿,吐出几个字来:“扒了她的裳,让她换上。”
素手从红木盘中捻起一片衣角,嫌恶一般地轻轻一抛,将那身华服扔在卿卿的面前。
两人按着卿卿,剩下两人下手便扒卿卿的衣裳。
“不要,不要脱我的衣服……”
卿卿叫嚷起来,拼命地蹬动自己的脚,花履也被蹬掉了一只,可那些人跪在她的腿上,将她死死钉在地面,卿卿渐渐地没了力气,只是还在挣扎。
一个美婢眼眸变利,伸手就掐卿卿的背,她下手都是些暗劲儿,又稳又狠,卿卿疼得“哇”一声哭出声来。
衣裳在她的反抗间被撕烂了,卿卿泪光朦胧地哀求,“放了我,我不去王府,不去谢律的后院……”
翠微是喜欢谢律吗?应该是喜欢的吧?为什么她不帮帮她,为什么不放她走?
“求你了,别,别脱我的衣裳……”
但卿卿的哀求似乎并未起到什么作用,翠微始终冷漠地站在高处俯瞰着她。
她冰冷地告知卿卿生存法则:“在淮安,世子为尊,世子之上,更有王爷和公主,能够成为世子通房的女人,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福分,这是你的荣光,若不识好歹,下场如何,娘子要自己掂量好。”
“你,你竟不吃醋吗,你是喜欢他的,对不对……”
卿卿能看得出来,一开始,翠微目中对自己的敌意,那是看情敌的眼神,就像她也曾有意无意地,因为修严被人觊觎而产生的醋意一样。
翠微后退半步,脱离了卿卿要抓住自己脚踝的手,“卿卿娘子错了,世子是人中之杰,注定了要一统中原,他身边的女人不可能少,我不会在意多一个你,于他而言,你也只是一时新鲜的玩物罢了。”
说罢,她又朝美婢下令:“继续扒。”
几个美婢如得了鸡毛令箭,气势赳赳,对卿卿又掐又拧,卿卿疼得泪水成片地涌出,一直哭嚷求饶。
“住手。”
门唰地被粗暴地踹开,屋外夜色的黑暗阴翳之中,停着一道颀长如画的身影,如镶嵌在门框之内,他脸上怒意隐然。
门框垮塌向两边,几乎倒地。
卿卿察觉到身子一松,她们几个把自己松开了,那命令的声音熟悉得要命。
她迅速抓起地上破碎的衣服,慌乱地盖在自己裸露的身上,蜷缩着身子,泪眼汪汪中,望向来人。
修严……
在看清他脸的一瞬间,卿卿呆住了。
修严,修严怎么回来了?她已经把他送去泉州了啊,他若是没被谢律扣押,船只应该已经快到苏城了,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
她的心上之人,竟然看到了,她被人羞辱,被人欺凌,这般狼狈的一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