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场气压霎时间重如千斤,季子琛忍住作呕的想法,朝贺安说道:“贺师兄,我过去看看。”
怎料平时纵容他的贺安此刻却拦下了他,声音颇为冷静:“子琛,你不许去。”
季子琛很是诧异,问道:“为何?师兄,萧明渝要失控了,情况紧急,我必须去。”
身后江轩却冷笑一声道:“你去做什么?送死?沈城主所说也只是推断,万一他连你的话也不听了,你连死法也不能选。”
丘明坚道:“是呀,季师侄。我们此次过来,褚兄可是命我们一定将你带回灵霄山呢。你身为仙门子弟,总不能整日跟魔族宵小为伍。”
季子琛不喜欢此人,此刻心系萧明渝,也忘了做面子功夫。而丘明坚仍笑眯眯道:“贺师侄,机不可失时不再来,快快出手吧。”
贺安颔首,拿出一只信号烟花往空中发出。季子琛意识到不妙,难以置信道:“你们早就埋伏好了?”
烟花在空中绚丽炸开一朵花,一场预谋已久的围剿开场。
贺安心知季子琛不好站边,怕他慌乱出手伤了自己,便对其用了定身咒,又命弟子照看。做完这一切,朝人解释道:“子琛,这些我们回去再说。总之,这次我们事必要将你带回去。”
他说完便和江轩和丘明坚上前,与其他弟子将萧明渝围了个圈。
局势转变,越是压抑,萧明渝似乎就越冷静。他回身,透过包围看向季子琛,眼底似乎结了冰霜,寒冷刺骨。
季子琛捕捉到这一缕视线,心脏恍如一刺,却不敢多看。这一次他也帮不上什么忙,虽然萧明渝不需要他,但态度上他也不算摆正。
到时候再解释吧。
无极宗几名弟子将徐凌从墙里面挖出来,抬到沈城主这边,说了些什么,便恶狠狠看了萧明渝一眼,最后全部撤走了。
走得到够快。这城主出来后,这座楼没再余下看客。
那边贺安他们也发动攻势,一时间只能看到几团光气互相碰撞,几道剑影弧光在混战中抛出。
季子琛不打算为难留下来监看他的弟子,他朝那沈城主求助道:“沈城主应该也不想自己这座楼化作废墟,咱两倒不如做个交易,你将我这定身咒解了,我叫你这儿损失降到最低。”
沈城主却轻轻笑了,道:“季公子是懂行道的体贴人,可,你似乎不太懂萧君啊,枉费他一番心思对你了。”
怎么又扯上他懂不懂的问题?季子琛不解道:“沈城主何出此言?”
沈城主面露惊讶,视线扫过季子琛的嘴唇与露出来的脖颈,道:“季公子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,莫不是你身上露出来的痕迹都是假的?”
季子琛后知后觉怎么回事,麻蛋,萧明渝应是给他用了去除疼痛的法术,但是却没有消除他身上的痕迹。一想到那日的回忆,季子琛耳根子迅速变红。
嘴唇红肿,耳后、脖子、下巴留着被人嘬出来的红痕。绕是谁看完都会想入非非,难怪方才江轩看他的眼神是那般,贺安说话语气也偏重。
只怕是以为他被萧明渝这个魔头糟蹋了。天,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呀,他们只是好兄弟之间的帮助罢了。
沈城主又道:“况且,季公子还没想明白吗?”
“想明白什么?”季子琛捂着脖子问道。
“以萧君的实力,他想离开这里,纵使是一万个人也拦不住。可他却未走,你不懂吗?”
季子琛打哈哈回道:“莫不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?又或是有什么事做完?”
沈城主哈哈笑一阵,蓦地沉声道:“你。萧君想将你一同带走,这是其一。”
“城主莫开玩笑了,”见城主没有笑,季子琛又问,“其二?”
“魔剑嗜血,自然是萧君想拿这帮人炼剑。”沈城主说话不疾不徐,娓娓道来。
可季子琛却觉得浑身血液倒流,一阵恶寒涌入。这是局中局,猎物反倒以猎人的姿态入场,而真正的猎人却早已悄然等候。
萧明渝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,拿活人炼剑这种事情之前从来都不会与他沾边的。季子琛费解不已。那贺安他们岂不是很危险?
刚一想完,顶楼忽地出现一圈黑影,魔气霎时间在四下荡开。屋檐之上,以仇鹰为首排列站开。暗夜朔风,魔刀在黑衣的衬托下更显锃亮。
贺安与江轩正被萧明渝弹开,一齐遽然抬头,见此景,随即了然。江轩自嘲道:“我就知道他不逃,定是有诈。老子才不管这么多,萧明渝!你弄多少人来,老子照杀不误!”
“我今天就是要取你首级!”
丘明坚按住他的肩道:“江贤侄莫要气急,省得着了这孽畜的道。那可不划算了。”
灵霄山这边损失不算惨重,但与萧明渝身后的精兵锐甲比起来,气势弱了不少。
而且多数人在围剿萧明渝时被魔剑划伤,白衣沾血,灼烧感异常,伤口也很难愈合。这跟仙剑噬魔血一个道理。
木屑残渣遍地,一片狼藉。两边阵营对立,一边中剑的血流不止,断胳膊断腿的甚至性命难保。另一边则是手握利刃、一鼓作气的魔族精锐,摧枯拉朽之势让人惴惴不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