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南风喉头滚动了一下,轻声道:“老样子。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,什么也不吃。”
周阳晨垂下头,额发遮住了表情,声音闷闷地从胸腔里挤出来:“替我……多劝劝她吧。”
他苦笑一声,金属手铐在桌面磕出轻响。
“现在的我,什么都做不了。”
“是吗?”顾南风突然倾身向前,“算了,和你说正事吧。你还记不记得,当年刘凤琴怎么说服你和张卫国互换身份的?”
空气瞬间凝固。
周阳晨猛地抬头,却好半天都没有开口说话。
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,十秒、二十秒过去,他嘴唇翕动了几次,却只发出破碎的气音。
“怎么?”顾南风的声音愈发冰冷,“需要我提醒你?还是说,你根本不想说?”
“不……不是……”周阳晨用力摇了摇头,“我说实话,我真的……有点不太记不清了。”
周阳晨敲了敲自己的头:“我只隐约记得,那天晚上她把我叫到后山,说只要离开村子……离开继父家,就能过上好日子,不用被卖给别人入赘……后面的事,我真的……想不起来了……”
顾南风死死盯着周阳晨。
作为军人,他太熟悉人在说谎时细微的肢体语言。
但此刻周阳晨眼底的恐惧与痛苦,不像是伪装。
“你确定?”顾南风放缓语气,却不减分毫压迫感,“一点细节都没有?比如她有没有提过,是谁在背后策划这一切?”
周阳晨突然抱住头,指缝间渗出冷汗:“别问了……别问了!”
他的声音越来越高:“我什么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!我只记得她给我喝了碗汤,然后……然后我就在火车上了……”
周阳晨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头皮被自己抓得发麻。
“我在山里时……继父用铁链锁着我,说要把我卖给瘸腿老光棍换彩礼。”他声音剧烈颤抖着。
过去在山里的那段日子对周阳晨来说实在是太痛苦了,她根本就不想回忆。
所以等他离开了大山之后,他就一直逼迫着自己不要去回忆起从前的那些东西
为了这些,周阳晨还看了不少心理学上的书,甚至还去找过心理医生。
后来在他的强行干预下,过去的那些记忆终于逐渐淡忘了。
“所以,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瞒你,事以至此,我没什么不好说。”周阳晨的眼神有些空洞。
“我实在是,有些记不得了呀……”
顾南风皱了皱眉,终于从中发现了问题所在,问道:“你看心理医生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,那会儿国内并没有什么出名的心理医生,所以你是通过什么手段?把这些事淡忘的?”
周阳晨眨了眨眼:“催眠?”
“那你有没有吃什么药物?”
周阳晨点了点头:“吃过几种,具体是什么药名我忘了,但是以前的开药单子现在还在我乡下老家的房子那放着,你可以去看一看。”
顾南风微微颔首,站起身来准备离开。
可在临走之前,他却忽然转过头,冷不丁的对周阳晨说了一句。
“你在看守所里,一定要保重自身,该配合警察调查的地方就好好配合,照顾好自己,有什么事及时联系警察,不要自己扛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