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啊,你我都心知肚明,那是绝对不可能的。”九方也笑了,“所以,这是怎么一回事呢?我想,伟大的执行官大人应该有头绪吧。”
阿蕾奇诺端起手边的红茶,浅尝了一口,“不错的红茶,产自枫丹,你也尝尝吧。”接着,她开口,“塞尔维亚公爵是个有趣的人,正直又鲁莽,果决又冲动。可惜,在我们的调查中,这样的人从来没有与你接触过。简单来说,他根本就不认识你。”
“所以……这是谁设下的圈套呢?又是出于什么目的?”
阿蕾奇诺捏着杯柄,转了转杯子。精美的璃月茶具里的浅红液体倒映着一张冷淡又高傲的脸,“塞尔维亚公爵只是是引子,背后另有其人。比起他,你更需要关注的是他的养子,奥兰多塞尔维亚。”
“哦,你们查到了什么?”
茶水倒映的脸抬了起来,暗红的眼睛闪着不明的光,“恰恰相反……我们什么也没查到。”
“什么也没查到?”九方心思转了转,“是的,你说的没错。确实,我需要多多关注这位奥兰多先生。”
阿蕾奇诺接着说,“上一个我们什么也没查到的人是那维莱特。自五百年前来到枫丹起,他就担任枫丹审判官,把自己活成了类似水神一样的枫丹正义象征。”
“但你们已经有推测了吧……能活五百年的长生种,被水神亲自邀请担任审判官的异族。而且又不是水神的眷属,答
案或许已经出来了。”
阿蕾奇诺又品了一口茶,“但这都是我们的推测,还缺乏证据。”
“那你又为什么要突然提到那维莱特。”
“因为我们怀疑那维莱特和奥兰多是同族,也就是……奥兰多是另一位龙王,一位更加神秘、更加莫测的龙王。”
九方的神色变了变,“枫丹有了两位龙王?我可想象不到两位龙王齐聚一地的理由……总不能是来度假吧。”九方打量着阿蕾奇诺的脸色,她还是那么冰冷又淡漠,活像是一把鲜红的等待收割性命的刀。
但九方此刻意识到了阿蕾奇诺镇定的原因……因为她已经猜到了最坏的结局。
“我猜,枫丹要有大乱子了。”她抬起眼睛,丝毫不掩饰地盯着阿蕾奇诺,“那么龙王会是我们的朋友吗?”
“很显然,那维莱特先生并不信任愚人众。”
“他不会是愚人众的朋友,所以我问的是……他会是你的朋友吗?”
阿蕾奇诺笑了笑,她似乎觉得九方说了很有趣的话,“我当然想多一个像那维莱特先生那样的朋友。”她端起茶杯,像是端起酒杯一样,和九方面前的那杯茶碰了碰,“朋友,多么美妙的词汇。可惜,愚人众的我们一向得不到别人的信任。”
九方突然嘲弄了一声,她的脸凑向阿蕾奇诺,似乎想要看清阿蕾奇诺的真面目一样,“据说,枫丹是你的故乡。你并不想看到枫丹发生不好的事。这是你的真心,我明白,阿蕾奇诺,”她喃喃自语,“在枫丹问题上,我相信你的真心,哪怕我们是愚人众。”
阿蕾奇诺的表情还是冷冷的,她很难被什么东西触动,她只是饶有兴致地说,“感谢你,小女士。可惜……这没用。而且,愚人众总会用愚人众的方法达成我们至高的目的。”
“听起来真可靠啊。如果我是水神,应该会非常放松吧,毕竟有你们在呢。”
阿蕾奇诺的眼睛突然扫了过来,她这下是真的笑了,“您真敏锐。面对枫丹的危机,那位水神竟然什么也没做。或许,她才是那位在幕后看着一切的人。水神,总不能真的只是枫丹的吉祥物吧。”
“谁知道呢,”九方拖开了椅子,“感谢您抽空陪我聊天。我的问题问完了,我也是时候离开了。”
在她即将离开的时候,阿蕾奇诺叫住了九方,“莎夏,莎夏雪奈茨芙娜,你的调令已经下达,从今天起,你就隶属愚人众第四席。”
离去的脚步停住了,九方转过头,她听见阿蕾奇诺说,“欢迎回家,莎夏。”从窗户上透过的光,模糊了阿蕾奇诺的脸,在那张脸上竟然存有温柔的遗留。
看见了仿若过去的光影,九方便也笑了起来,“嗯,我回来了,父亲。”
自阿蕾奇诺登上第四席又过了多久呢?
遥远的儿时记忆几乎变成了褪色的白纸。在记忆之中,壁炉之家是埋葬生命的噩梦,那时的阿蕾奇诺冰冷却并非无情。而现在,壁炉之家变得有温情了些,但阿蕾奇诺却像心被挖空了一样,温度从她苍白的脸上快速滴落,直至什么也不剩。
“怎么了?”暗红的眼睛看了过来。
“不,什么也没有。祝您早日达成所愿。”
门扉再一次被关上了。
出了愚人众的办事厅,在外面等她的是夏洛蒂,这几天她闲得要命,但还是发挥了自己的老本行,试图挖掘出老蒙德的新闻。
“久等了,我们回去吧。”
夏洛蒂熟稔地挽过她的手,她侧过身来,小声说,“给你一个忠告哦,最好不要跟愚人众走得太近。”
“为什么?我们的记者小姐听到了什么风声吗?”
“上次袭击蒙德的就是愚人众,据说……那位博士被驱逐出蒙德了。接替他的是愚人众第三席仆人。这位大人在枫丹的势力也不小,很多人都想挖掘壁炉之家背后的故事。看看它背后是否跟面上一样和谐安宁。”
“你觉得呢?”
“我当然希望壁炉之家面里如一,但是嘛。”夏洛蒂笑了笑,“虽然我只是个记者,但我清楚……面上装的再好,也会从不经意的言行中透露。那些不正常的违和感根本挥之不去……但是,在枫丹一切都要讲证据。更何况,是在愚人众的地盘上。”
九方点了点头,“你说的,是该跟愚人众走远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