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豫攥紧缰绳,不愿再多费口舌:“你儿子的腿到底是不是灯塔坍塌所致尚且存疑,既然你想请人主持公道,不妨随本官去诏狱,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交代。”
男子听到“诏狱”二字,当即脸色煞白:“我不过想为我儿讨个说法,凭什么要蹲大牢?什么指挥同知,我看也是太子的走狗!”
盛豫偏头示意身后两名武官,二人立刻上前将男子堵了嘴,押送诏狱。
又扫视一眼跪在地上的百姓,“本官言尽于此,今后谁若敢造谣生事,锦衣卫定不轻饶。”
众人瑟瑟缩缩,赶忙应是。
承光殿。
秦戈将今日街头百姓闹事之事上禀。
曹元禄欣慰道:“殿下果然没有看错人,盛同知为人正直,不受威逼利诱,不被谣言所惑,还愿意为殿下挺身而出,将来必能成为殿下的左膀右臂。”
太子虽未曾见过这位,可知他文武双全,深得先帝重用,倘若当年趋炎附势,转而为淳明帝效力,恐怕如今早已位极人臣,经历过春风得意,也曾离功成名就仅仅一步之遥,却甘愿屈居在那千里之外的彭城做一个小小千户,足可见此人坚守本心,刚正不阿。
正思忖着如何与盛豫合作,揭示卢槭当年的罪行,赵越在外求见,说有要事禀报。
他被派出去查找云葵父亲的下落,既是要事,必然是有了新的线索。
赵越得了令,立刻进门回禀:“属下已查明,当年六月在开阳东山剿匪的官兵,除了山东沂州卫和滕县所的官兵,还有从南边追过来的大河卫与彭城卫的官兵,当时彭城卫指挥使派遣麾下一名千户带兵前往剿匪,那名千户正是……”
太子凝眉猜测:“是盛豫?”
“正是,”赵越颔首,“属下查到,盛大人当年与这群流匪多番交手,还曾身负重伤。”
曹元禄立即道:“说不准盛大人知晓一些线索,云葵姑娘的母亲又是医女,或许还与他们打过交道?”
赵越:“属下也是此意,若能有盛大人协助调查,相信很快便能锁定人选。”
曹元禄心中暗道:「姑娘的父亲未必就是流匪,说不准就在剿匪的官兵之内。」
太子反倒是不急了,无论此人是生是死,很快便能查出来。
没等次日一早上朝觐见淳明帝,傍晚时分,盛豫在北镇抚司交接完事务,先前往东宫面见太子。
太子对先帝身边的重臣向来以礼相待,立刻将人请了进来。
原本打算谈完公事,再向盛豫打听当年在开阳东山剿匪之事,可当那神容俊秀的男人甫一进殿,太子瞳孔微缩,脑海中立刻浮出一个大胆的猜测。
曹元禄也睁大了双眼。
他不比燕嬷嬷,当年还只是惠恭皇后身边初学管事的太监,只远远见过武状元的风采,早已记不清盛豫的模样,今日待仔细打量过男人的面容,又稍稍侧目看了眼太子,见他神情微变,便知殿下亦是看出了些许端倪。
其实倘若不是方才赵越在此禀报,说姑娘的生父或许就在剿匪的官兵之中,曹元禄也不会立刻往那方面想。
如此看来,或许还真有可能……
盛豫不知二人心思,迈步进殿,看向那太师椅上端坐的男人,俯身跪下去。
“微臣盛豫,拜见殿下。”
第70章
早在盛豫进京之前,太子已经派秦戈查过他这些年来的经历,知晓他多年未曾娶妻生子,如今双亲俱故,孑然一身,只是他当时未曾放在心上。
之所以推举盛豫入京赴任,一是惜才,二是因盛豫乃先帝麾下良将,值得信任,又曾与冯遇共同在先帝麾下效力,请他来揭穿卢槭的真实身份自比旁人合适。
盛豫的动作也很快,无妻无子,只带几名心腹部下入京,一路上暗杀难免,到今日总算安然入京了。
可太子从未想过,他与云葵极有可能有着血脉的关联。
太子压下心中波澜,很快平稳情绪,抬手道:“盛将军,不必多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