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题。
你道好巧!
约摸也是更尽前后,周真的老娘在家,只听得有人叫道:“有火!”急开门看时,见隔四五家酒店里火起,慌杀周娘,急走进来收拾,潘玉娘听得,自思道:“这时不走,更待何时?”走出门首,叫婆婆来收拾,周娘不知是计,进房收拾。
潘玉娘趁势从热闹里混出,却不认得路,一见走过来的人便问道:“曹门里在何处?”
人指道:“前面便是。”迤逦入了门,又问人道:“春悦楼在何处?”
人说道:“只在前面。”潘玉娘迤逦走到春悦楼酒店,见小厮在门前招呼,便上前深深的道个万福,那还了喏道:“小娘子有甚事?”
潘玉娘道:“这里莫不是春悦楼?”
那厮惭道:“这里便是。”
潘玉娘又道:“借问则个,阮二郎在何处?”
那厮便道:“在酒店里便是。”
潘玉娘移身直至柜边,叫道:“二郎万福!”
阮二郎慌忙走下柜来,近前看时,吃了一惊,连声叫道:“鬼!鬼!”
潘玉娘忙道:“二哥,我是人,你怎道是鬼?”
阮二郎明知潘玉娘已死,如何肯信他言,又叫道:“鬼,鬼!”一只手扶着凳子,慌忙把手提起一只空汤桶儿来,觑着潘玉娘脸上丢将过去。
你道好巧!
这一桶正击在潘玉娘太阳穴上。
玉娘大叫一声,轰然倒地!
霎时慌杀酒保,连忙走来看时,只见潘玉娘倒在地下,却不知性命如何?
正是:小园昨夜东风恶,收折红梅就地横。
酒保见潘玉娘已死,阮二郎口里仍兀自叫道:“鬼,鬼!”
阮大郎见外头闹吵,急走出来看了,只听得二郎仍叫道:“鬼,鬼!”
大郎问二郎:“出了甚事?”众人察过事理,大郎复问道:“做甚打死他?”
二郎道:“哥哥,他是鬼!曹门里潘大郎的女儿。”
大郎道:“他若是鬼,须没血出。此事如何计结?”酒店门前霎时围过二三十人看,即时地方便有人告到官府。
阮大郎对众人道:“他是曹门里潘大郎的女儿,十一月已自死了。我兄弟道他是鬼,不想是人,打死了他。我如今也不知他是人是鬼。你们要捉我兄弟去,容我请他爹来看尸则个。”
众人道:“既是恁地,你快去请他来。”
阮大郎急急奔到曹门里潘大郎门前,奶娘问道:“你是何人?”
阮大郎道:“春悦楼阮大郎在这里,有些急事,说声则个。”奶娘即时去请,不多时,潘大郎出来,相见罢。
阮大郎说了上件事,道:“敢烦认尸则个,生死不忘。”
潘大郎颇感吃惊:亦不肯信,又觉阮大郎不是说谎的人,便随同阮大郎到酒店前,果然见了女儿尸首!
道:“我女儿已死了,如何得再活?有这等事?”
少时,府吏亦至,不由阮大郎分说,当夜将二郎拘锁,到次日解入南衙开封府,杨大尹看了解状,也难断得下,权将阮二郎送狱司监候。
一面相尸,一面下文书使臣房审实。
作公的一面差人去坟上掘起看时,只有空棺材,问管坟的张家兄弟。
那家兄弟道:“十一月间,雪下时,夜间听得狗子叫,次早开门看,只见狗子死在雪里,只不知别项事宜。”又把文书呈给大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