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说林威二人这一交手,李逍遥顿时慌得六神无主。
赵灵儿同刘晋元勾搭,原本是意料中事,打算看过便完,谁想斜刺里冒出了一个林威,事情居然闹到这般难以收拾,那又是大出他意料之外了。
林威色胆包天,武艺却是平平,同赵灵儿过了几招,已是接连中掌,险象环生。
他平素哪里吃过这种大亏?
羞怒之下,登时野性勃发,叫道:“臭丫头,今日不是你死,便是我活!大不了鸡飞蛋打,大伙这条烂命一起不要了罢!”奋力打出两拳,逼得赵灵儿连退数步,顺手抄起墙角的一把柴刀,兜头便砍。
赵灵儿见他手中刀虽非甚么奇兵宝刃,却也锋芒锐利,舞起来虎虎生威,心下不由得一阵慌乱,连连后退。
林威凶念一发,不可逆遏,飞足踢开身前的方桌,柴刀斜斜砍出。
那桌上蜡烛滚了两滚,摔得灭了,屋内立时一暗。
林威身形一路疾冲,柴刀砍空,陡然间只觉手腕一紧,给赵灵儿一把拿住。
他单臂运力,正要回夺,蓦地里对方顺势一拉一放,“噗”的一声,腹中一凉,柴刀直捅而入。
林威大吼一声,松开刀柄,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,双手在空中乱抓乱舞。赵灵儿跃开一旁,只见他双眼怒睁,晃了几晃,一头栽倒不动。
三人惊得呆了,静了片刻,赵灵儿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。刘晋元伸手掩住她嘴,颤声道:“禁……禁声。”
赵灵儿连连点头,竭力忍住,可是心中惊惧,泪水仍是滚滚而落。
林夫人双手不住发抖,慢慢摸到蜡烛点燃。
只见林威手脚大张,直挺挺俯趴于地,刀柄在地面上一撞,已是透背而出,鲜血汨汨,淌了满地。
李逍遥震惊之下,连吸几口凉气,呆呆地看着屋内三人。
便在此时,脚步声响起,院外居然又来了一人。
李逍遥心道:“屋漏偏遭连阴雨。林家堡流年不利,看来今天非出大乱子不可,老子如今可是黔驴技穷,再没法子好想了。”
二次躲入东首马厩,才一蹲身下去,院门外跟着便走进一人。
那人身穿青布短衣,须发皆白,却是老管家林忠。
林忠望见屋内亮光,微微一怔,轻手轻脚走到窗前,向内窥视。
他心下全无提防,见到屋里的情形,登时吃了一惊,便要张口大叫。
李逍遥早已摸至他身后,出手如电,在他哑穴上重重戳了一指。林忠只觉耳后一麻,哼也未哼一声,身子便即软倒,给李逍遥拖进了马厩。
过得片刻,屋门吱的一声拉开,刘晋元的脑袋探将出来,左右看看,又缩了进去。
接着三人分抬手脚,将林威的尸体搬出,运到房后。
刘晋元返回屋中,翻找一阵,低声叫道:“月姨,月姨!你要小甥找的铁锨、镐头,生的甚么模样?你可曾见过?”
林夫人在房后回道:“便是一个木柄,前头有个弯转的铁头了。”心想:“这孩子读书成痴,怎么连锨、镐都不认得?”
刘晋元又找了片刻,突然欢声道:“好了,这不是找到了!”左手提了一把割草的镰刀,兴冲冲奔出屋来。
李逍遥心下暗笑,听得林夫人低声埋怨刘晋元,见身后的料槽上倚着四、五把木锨,赶忙轻轻向外推了推,露出些许。
少顷,林夫人匆匆走来,一眼瞥见,道:“不是在这里了?”取了三把走开。
接着便听翻挖泥土之声响起,刘晋元嘟嘟囔囔地道:“明明说是弯转的铁头,怎么我瞧着像是木头?”
三人将林威的尸体掩埋,又返回屋内,清理地上血污,擦拭凶器。忙了半晌,累得气喘吁吁,这才收拾妥当。三人不敢停留,出屋掩门。
林夫人道:“晋元,今晚之事的原委,月姨一时三刻也说不清楚,总之……都是这奴才该死。大伙先立个誓,咱们回去之后,须得守口如瓶,免得给你姨丈知道了发脾气。”
刘晋元同赵灵儿点头应了,三人一同发过誓,匆匆离开。
院子里霎时间一片寂静。
李逍遥回想刚才凶险的一幕,只觉侥幸之极。
倘若那林威武艺高过了赵灵儿,自己势必要出手相救,那样一来,便不会发觉后来的林忠,结果如何,也就可想而知了。
等了半晌,见四周再无动静,当即提着林忠摸出院子。
来到一处荒僻之地,将林忠往地上一丢,低声说道:“忠叔,这可对不住了,今晚之事干系重大,只好委屈你老人家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