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桉嗤笑一声,颠了颠手里架在人脖子上的剑,她一动,一直等在门外的小僧紧张得?都快跳起来了,被郡主府的侍卫按在原地。
「国师大人,」宁桉慢悠悠地开口,笑容满面,「不知道八字有没有告诉你我不是个好人?」
国师瞪大眼睛看她,宁桉收起特地带来的尚方宝剑,语气诚恳,「我忽然觉得?燕郊寺有点?远,这样,劳驾国师和我走?一趟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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宫内乱了片刻,又恢复了寂静。西南角门里,郡主府的马车缓缓而出,宁桉抱手靠在椅背上,掩住疲倦神色。
几个时?辰前,她还?在窝里高高兴兴玩摆件,到现在,已经是天翻地覆,物?是人非了。
当真是惊变。
国师扭着?个头长吁短叹,嘴里连声念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,宁桉懒得?理他,听着?马车出了城,碾过山石小路。
砰——砰——
夜半时?分,燕郊寺内敲起了巨钟,荡起了山林间一片空白飞鸟。
「带路。」宁桉抱着?剑,扬扬下巴。
国师表情更憔悴了,只能?走?在前面,灯火照亮了夜半的古寺,有留寺的香客听见?动静,好奇地爬起来四处观看,又被侍卫给?拦了回去。
最后,一行人停在小院前,大门打开,月华如?水,流泻而下,片片梧桐叶落在地上,如?同漂在水中。
身后人止住脚步,留宁桉与国师两人踏步而入。
「一个人与我待着?,你就不怕我跑了?」国师意味深长地笑笑。
宁桉睨他一眼,「放跑了江晏青就算了,你觉得?我会一个坑里摔两次?」
除了郡主府的人,还?有皇室亲卫,不知名的角落里,这间院子早被牢牢看守起来。
「哎,果然是我招摇撞骗的报应。」
国师长叹一声,走?到屋内,手里扣着?那枚梅花摆件,不知道怎么地一塞,轰隆隆的声音响起,宁桉瞇着?眼,看着?眼前空荡荡的院子里,露出个入口来。
「请吧,」国师似笑非笑,「他给?你的东西就在里面。」
宁桉看着?这间小院,一时?间不知道说什么,她隐隐约约意识到了,半月前,江晏青独自离开,去的就是这。
或者说,他每次悄无声息的崩溃,都是在这里。
她提着?灯,缓缓地走?了进去,小院依山而建,这暗室也是靠着?山势挖出来的。院内摆了明珠,微弱光线下,一个巨大的石架立在那,上面,摆着?一排排玉瓶。
「这么多?!」
国师慢一步进来,眼睛都瞪大了,「妈的,小兔崽子,白白养他了,这么好的药,给?我留一瓶,给?你留一屋是吧?」
他痛心疾首地感慨,「真没看出来!」
宁桉抬起玉瓶,心情复杂,江晏青之前给?她的效果离奇软骨散,就是装在这样的瓶子里。
说起来,这还?是宁桉之前和他玩牌的时?候开玩笑,说自己这身子骨,万一哪天不幸被人绑架了,估计一招都过不了就得?趴。
江晏青表面没说什么,后来就把软骨散给?她了。宁桉自己给?自己试了试,效果拔群,她也熟知多少药会有什么反应。
绑架案的时?候,就是因为时?间不对,宁桉才意识到,江晏青也跟着?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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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止血的、止疼的、毒药、麻药……」
宁桉一瓶瓶看过去,每一个玉瓶旁,都细细地写好了药方和用法,她指尖最后落在单独放置的一小瓶上。
寒蝉散。
国师叹了口气,「考虑的真周全,这是全给?你留下了啊,」
尽管师徒情有些?塑料,可他又不免有些?发愁,「越国可是吃人的地方,他别被人拔了皮……」
「痴情儿啊痴情儿。」国师长吁短叹。
宁桉面容隐在暗处,看不清神色,石架高耸,将她瘦削的身形衬得?越发削薄,国师偷偷瞄她,半晌,只听见?人轻笑了一声,语气和缓。
「行了,不用在这给?他卖惨,我和他的事,容不得?别人干涉,」宁桉侧身盈盈一笑,「都到这了,直说了吧,东西在哪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