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装什么,詹老头精明着呢,第二年就把我林家看中的玉石矿给抢了,如今建州玉石铺子我林家第一,詹家第二,他吃哪门子亏。”林老爷不屑。
“多亏林家鞭策。”詹老爷笑眯眯的,也不多说。
剑拔弩张的气氛在魏游踏进书房时散了。
客套几句,魏游把他们单独叫书房商议,与他料想的所差无几,水利一事八族均参与,水泥和蚝油投资者少,除陈家外,八族从感兴趣的两项中取一项投,大约是怕血本无归。
至于玻璃。
书房内南窗半开,阳光落在玻璃珠上折射出一条光带,林老爷两眼放光,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的手去夺魏游手上的珠子。
“王爷,这就是您前几日去砖窑厂做的玻璃珠?”
瑞安王的动向几乎所有人都会关注,砖窑厂制作出玻璃珠的消息不胫而走,八族第一时间得到消息,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,未亲眼目睹前只是心痒痒,真正见了才压抑不住激动。
这可是琉璃啊!
大荆几百年想复刻都无法成功的琉璃!玻璃珠虽比不得琉璃透亮,但基本雏形已经有了。
西域交易的琉璃价格昂贵,数量稀少,一旦到手几乎是马不停蹄供给皇室,他们八族也只有主家手里留有一两件小东西,再多的就没有了。
昔日林家想用鲤州城两家玉石铺和邱家换,对方死活不答应,就说后来林家再加两间玉石铺子,对方也没心动,可见其稀罕程度。
若真能烧制,那……
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!
林老爷脸色涨红说不出话来,仅有颤抖的手指诉说着他内心的激动。
“既然林家有意向,不妨看看这份股权合同,若是同意了,便签字画押吧。”
股份合同一词新鲜,林老爷摁下迫切,沉下心细细阅读,这与契约书相似,只是大荆大多数铺子背后的东家几乎是一家,即使不是那也是兄弟合营,根本无外人参与。
股权却把八族共同融了进来。
瑞安王是个妙人。
不知他从哪里来的奇思妙想,玻璃一事操作得当日后不怕生钱慢,只不过一家垄断的想法被一纸“股权”安排的明明白白,不会发生。股东投资拿分红,王府管事是话事人,其余成员若有不同点子可商议决定,不再是一人堂。
翻到最后,看到詹老爷的名字,林老爷脸色一绿,不过现在显然不是私人恩怨时间,他先是夸了魏游一番,才询问不解之处:“王爷,若是林家多出一份钱可否多拿一些股份?”
一万两拿百分之五的股权,每族是固定的,魏游不给他们加价的可能,除非:“你回头问问旁家是否愿意卖给你股份,私下可买卖,本王这头不再多增。”
可惜了。
“还有一事,”林老爷笑得眼尾褶皱,“水泥林家也想参与……”
魏游看了他一眼,淡淡:“林老爷好记性,本王进门便问林老爷是否愿意出银,林老爷二话不说拒了,怎的现在又后悔了?”
做生意的脸皮厚,浑然不觉尴尬:“王爷说笑,草民人老了记性不好,老糊涂咯,水泥可是能造福百姓的事,怎么能少的了我林家。”
“是吗?”魏游手里的珠子打了个转,“行,交三万两。”
“是是是……”林老爷陪笑到一半察觉不对,惊得顾不得装病弱,两脚一蹬从椅子上蹦起来,“企划案上说的可是一万两白银啊!”
“林老爷记性又好了?”魏游一脸困惑。
林老爷:“……”
奸商!
大奸商!
装的像是自家几个纨绔,实际心黑如墨,狡诈的很!
林老爷算是看想明白了,感情在这设套等着自己呢,他咬咬牙认了:“王爷说笑,大抵是草民记错了,您说的对,是三万。”
魏游满意地笑了笑。
依样画葫芦面了八个人,又与乔知府说起水利的事,修水库、挖渠引流、筑闸等,一一讨论了半宿,乔知府打满鸡血地拿着设计图气势汹汹走出门,连和八族打招呼都顾不上,直奔衙门。
来时轻松自傲去时自叹弗如,林家老爷藏不住话,打开话匣子开始问:“你们投水泥了吗?”
见所有人点头,他又问:“一开始就同意了吗?”
詹家老爷本来还在沉浸在多花两万的冤屈中,一听林老头的话,心里顿时舒畅了。
嘿,冤种不止他一个。